清晨的寒风拂过脸庞,带着一丝清爽。
周卫东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体依旧疲惫,精神却无比振奋。
他忍不住再次将意识沉入系统。
那金光闪闪的商城界面再次浮现。
50积分孤零零地挂着,与那些动辄数百甚至上千积分的“宝贝”相比,显得如此渺小。
“【高效技能经验卡】+【技能经验加速卡】……80积分……技能升级更快……”
“【身体基础素质强化剂】……80积分……-能让我这破身体好点吧?”
“既然特殊物品有【身体基础素质强化剂】……会不会有那种治病药剂………”
他心头发烫,治病药,爸妈的病一定有办法。
“二级工……的工作,应该能稳定提供一些积分来源吧?还是得找机会解决更复杂的问题啊……”
他默默盘算着,仿佛那些诱人的图标在向他招手。
赚积分的动力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钱票。
这些不仅是荣誉和物质,更是改变家庭困境,迈向更广阔未来的第一桶金和基石。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开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父亲周大海蹲在墙角,闷头抽着劣质烟卷,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
母亲李秀芝红肿着眼睛,一边擦桌子,一边发呆。
周小兰则蜷缩在床边,眼睛盯着门口,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周卫东脚步不停,径直走到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前。
他先将崭新的工牌和装着钱票的信封“啪”地拍下。
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
然后。
他掏出了那个更厚实的信封。
手指一捻。
一张崭新挺括,墨绿色“大团结”(十元钞),被抽出来。
阳光下,票面上的图案和“拾圆”字样清晰夺目。
随后。
一张同样崭新的绛紫色五元钞。
15张有些毛边的绿色一元钞。
共计17张。
厚厚一叠捏在手里,分量感十足,被整齐码在桌子上。
还没完。
他掏出小布袋,唰啦一下,倒在钱旁边。
全国粮票,二十斤。
肉票,五斤。红彤彤的格外扎眼。
工业券,三张。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周大海手里的烟卷积了好长一截烟灰。
烟灰“吧嗒”一声掉在裤腿上,火星溅开。
他顾不上理会,浑浊的眼睛死死钉在桌上那一叠实实在在的钱和一小堆极其珍贵的票证上。
他嘴巴微张,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看到了天方夜谭。
李秀芝手里的抹布“啪”地掉进盆里,水花四溅。
她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大。
看看钱票,又看看儿子崭新的工装和闪亮的工牌。
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微微发抖,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小兰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桌子边。
小手颤抖着想去摸那厚厚的钱票,却又不敢。
只抬起头,用极度震惊和狂喜的眼神看着哥哥。
她小脸激动得通红,“哥,钱!好多钱……”声音因为激动而尖细。
“工……工作……转正了?”周大海声音干涩嘶哑,目光终于从钱上移开,看向周卫东胸口的工牌。
“嗯,二级工。”周卫东平静地回答,却带着沉甸甸的力量,“按最高工资标准,40块每月。津贴5块。”
周大海心头一震,难以置信。
他这个二级工35块,去年转入全厂最累最脏的车间,津贴涨到8块。
也就是说,他一个月累死累活还没儿子赚的多。
“这……这些钱和票……”李秀芝终于找回了声音,指着桌子,指尖都在发颤。
“厂里奖励的。”周卫东迎着父母难以置信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修好了那台毛熊铣床,厂长亲自批的条子。”
“三十块,二十斤全国粮票,五斤肉票,三张工业券。”他一字一顿,清晰地报出。
“三……三十块?!”周大海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乎是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儿子一晚上就给赚回来了,还有珍贵的票证。
“肉票,五斤。”周小兰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小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李秀芝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周卫东,眼泪汹涌而出,滚烫地滴在他崭新的工装上:
“好……好孩子!妈的好孩子!出息了……有出息了!”
周大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狠狠地、长长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浓重的烟雾。
他默默转过身,用力将快烧到手的烟屁股摁灭在墙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破天荒地没有骂一句,也没有摔任何东西。
这反常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分量。
周卫东将家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从口袋里又掏出本旧物理课本递给妹妹:
“给,有空多看看,学知识,长本事,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看不懂的,哥教你。”
这是周卫东在厂子里淘的,仍在角落里无人在意,还缺了页。
他打算有空就去废品收购站看看能不能收集齐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
他在心里默默念一句:‘77年,哥一定让你走进考场。’
“嗯!哥,我一定好好看!”周小兰用力点头,紧紧抱住那本旧书,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
这是哥哥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妈,这钱您收好。肉票今天就用。”周卫东看着母亲,又补充了一句,“给全家包顿饺子,白面管够,肉馅要足足的。”
“哎!好!好!包饺子,包肉馅大饺子。”李秀芝擦着眼泪,连连点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和希望。
周卫东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感受着父亲沉默中那丝微妙的变化,心中充满了力量。
这,才是他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东西。
*
周卫东一觉睡到了傍晚。
周家人知道他熬了一宿。
周家房子不隔音。
连走路都踮着脚尖。
说话像蚊子哼哼。
生怕惊扰了他。
周卫东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睁眼看着粗糙的水泥墙。
“啧,不是梦啊——”
他内心夹杂着一丝失落一丝欣喜,总之很复杂。
毕竟前世爷爷死后,除了周少爷这个身份带来的享乐,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昨天的一切——系统的金光、厂长的赏识、家人的狂喜——都无比真实,无比踏实。
突然,外间传来极力压低的争吵声。
周卫东心里“咯噔”一声。
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会吧?还有事?
他赶紧下床,汲上鞋,凑到门缝边。